忏悔《Penitent》第一部分-第五章

第一部分 王之门

第五章 

(资料图)

数字代表着什么

“两位元首”是一个酒楼，离沙龙有两条街之遥，是费盖特路转弯处的一幢破旧的角楼，后来形成了小赫凯蒂街。如果你拜访过麦布女王，也许你曾路过它?

更确切地说，是亚古赫(Yagoch)和玛戈赫(Magoch)，它是以神话中的巨大恶魔命名的，他们分裂了原始的虚空，将物质与非物质分离开来，它的门口有两个雕刻的牛木雕像，这对孪生野兽的肖像缠绕在一起，咆哮着。这些雕像是当地的地标，为了保护老化的木头不受破坏，人们定期重新粉刷，不过显然这是用当时手头上剩余的油漆完成的。那天晚上，它们大多是一种鲜绿色，在医务室病房里很常见，它们的四肢和喙是船身底毛的陈腐蓝色，它们的爪子、牙齿和带扣的锁子甲是腐蚀性的黄色。说实话，如果还有剩下的颜料，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会被涂成那种颜色。

也许是一个疯狂的国王?

他们曾经拿过武器，用来互相殴打，或者至少有什么拿在手里的东西，但这些东西早已腐烂和被破坏了。亚古赫手里拿着一个花圈，像是从某个城市的墓碑上偷来的，玛戈赫手里拿着一顶破旧的帽子，可能是被扔在那里玩的。他好像使劲挥动帽子欢迎我们进来。

我们走了进去。这地方并不热闹，有一股浓烈的啤酒洒出来的味道和没洗过澡的躯体的味道。奥兹丁·克鲁克利显然喜欢成为一切事物的中心，他用过于亲昵的语言大声招呼员工，并叫他们给我们一行所有人送上点心。

我们坐了下来，自街上开始的谈话变得更大声、更活跃了。就像在伦穆尔的沙龙一样，我花了一点时间来标记房间。在旁边的酒吧里，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和两个服务员调情。他背过身去，但我知道是哈隆·奈尔。他已经就位了，知到我们已进来了。

我的注意力转向了派对上的其他人，那些克鲁克利的“同伙”，一群差不多有二十来个各不相衬的人，他们像粉丝俱乐部的随从一样围着他转，为他的每一句话而高兴，为他名誉的污点而得意。我不知道他更出名的是什么，是他的诗句，我承认其中一些写得很好，还是他放荡的名声，与可疑的人交往，跟凡是会动的东西都上床，并宣称自己是神秘学大师——至少是一个魔法师。

他不是混沌的信徒，尽管他为自己作为一个有魅力的浪子的邪恶名声感到自豪。那时他已接近暮年，超重，酗酒，几十年的药物滥用毁了他的精神和健康。在我看来，他似乎是一个决心要证明他在所有事情上仍然有潜力的人，而这些事情实际上早已腐朽了。他对自己曾经的样子念念不忘，不想放弃。

在这一点上，我很惭愧地说，他让我想起了艾森霍恩。

至于其他人，大多数都无足轻重：一群是马屁精和跟屁虫，或者只是些醉鬼，他们根据经验知道，只要克鲁克利在身边，酒就会好喝。

但其中一些是有趣的。奥利是一位沾满墨渍的雕刻家，他是个安静的人，他的作品使他非常出名。从他的衣着可以看出，他的事业使他变得富有，但他的手在颤抖，显然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酒鬼。他的角色是克鲁克利的犯罪同伙，他以合理的耐心承担了这一责任。我想克鲁克利把他留在身边，是因为他喜欢和名人在一起，但也因为奥利非常富有，可以自掏腰包安排大部分晚上的演出。对奥利来说，我想他只是不喜欢一个人喝酒。

然后是帖木林，他多次告诉大家，他是“康诺特·帖木林(Connort Timurlin)”，一位非常优秀的钢琴演奏家。他像弹奏乐器的琴键一样弹奏着桌子的边缘。他是一个年轻人，我意识到，就是我看到的那个穿着细条纹西装和大衣的年轻人，在伦穆尔店里和那个穿铁锈色长袍的女人发生了争执。

坐在他旁边的是玛蒂切克夫人(Matichek)，他是赫库拉学院(Academy Hecula)的一名教师和语言学家。她是一个严厉的、狡猾的女人，曾经是一个大美人，在她的晚年仍然保持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魅力。不知是出于自愿还是由于收入不足，她从来没有选择恢复青春。我认为她至少有六十岁了，她那富有表情的脸上线条分明，就像一张图表，显示出她那过度的青春之美。她也没有染发，而是留了一头长长的波波头，像冬天枯草上初霜的颜色。她穿着黑色绉纱衣服，戴着蕾丝手套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。她用银制的夹子抽着烟，动不动就纠正周围人的语法。当克鲁克利讲述他成为法师的启蒙之路时——那显然是一次漫长而悔悟的前往深红沙漠的朝圣之旅，在赫拉特，有个恶魔西穆尔格(simurghs①)来到他面前，赐予他通灵术(nekuomanteia②), 药理学(pharmaka③), 巫术(mageia④)和召唤术(goteia⑤)的礼物。玛蒂切克夫人责备他，西穆尔格应该使用埃莱尼基语(­Eleniki)而不是恩马比语(Enmabic)，他也很奇怪它们为什么要把埃莱尼基和迦勒底语的makus(法师的意思)混在一起，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，亚空间的实体竟然能如此流利地使用泰拉已经消亡的语言，这些语言甚至在旧夜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尘埃。

“它们没有没有自己的语言吗，那些恶魔？”她问。

“确实没有，夫人！”克鲁克利笑了：“至少我认识的没有。它们无心教我，我也没有兴趣说它们的语言。”

“所以，奥兹丁。”她说：“在你进入沙漠之前，你精通埃莱尼基语和古迦勒底语？”

“哦，我亲爱的埃尔莎。克鲁克利被逗乐了，大声说道：“你不喜欢好故事吗？”

“我喜欢它们，先生。”她回答：“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桑库尔好似一个沉船礁。在我看来，这里比帝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要有更多的碎片，更多的古老的泰拉碎片，被冲刷到这里，混合在一起。这就好像我们是最高的水位线，时间的洪流把过去所有的垃圾都卷了进来，堆在这里，让我们去拣。”

当然，还有弗雷德里克·丹斯，我们感兴趣的对象。不管周围的人吵吵嚷嚷，他都很少说话，只要手里拿着一杯酒，他就显得怡然自得。那个四肢像蜘蛛一样长的老人坐在他身边。据我们所知，这是利兰航运公司的高级职员莱奈尔·昂旺斯。我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还存在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曾经被运往任何地方。

在沙龙，虽然他们并排坐在吧台旁，但看上去并不互相认识，而在两位元首里，他们似乎有某种关系，即使不符合克鲁克利所谓的"朋友”。昂旺斯确保丹斯有酒喝，甚至好像在听他说话，尽管我从来没见丹斯说话。有时，昂文斯会调整一下他的银夹鼻眼镜，在笔记本上草草写点什么，就好像丹斯说了什么值得注意的话。

+有趣。+

艾森霍恩的嘶嘶声最隐秘的灵能进入了我的脑海。我扬起眉毛。

+我现在明白了。这个是个灵能者。等级不高，但非常特殊的类型。+

“真的吗？”我低声说，举起那有缺口杯子的乔莉克酒来掩饰我的回答。

+D型-西塔-D，按照审判庭的基准来说。一种被动的和奇异的存在。+

“像玛蒂切克夫人的语法规则那样？”

+不。这意味着他会阅读，但不会传送。且一次只能观察一个人的思维。这是罕见的。当然能力也非常有限。例如，他现在听不到我说话，也听不到周围任何人的声音。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丹斯身上。他在倾听自己的想法。阅读它。这种关系很奇怪，几乎是像是共生关系。昂旺斯是丹斯的眼睛和嘴巴。他把丹斯的想法写下来，就像速记员。要是我得知昂旺斯代丹斯写了那本疯狂的星星之书，我也不会感到惊讶。+

“那个盲眼天文学家现在在想什么呢？”我轻轻地问。

+说不上。昂旺斯与丹斯的思想捆绑在一起了。它是封闭的，一场私人的谈话。这对D-西塔-D来说是很强的。这意味着一种长期的熟悉，几乎是依赖关系。+

“好吧。”我低声说：“让我们看看他们在说什么。”

艾森霍恩严厉地看着我。

“我听说你在航运业工作。”我向昂旺斯探过身子说。在桌子那头，大多数人都在关注克鲁克利最新的淫秽故事的细节，他站起来讲述着这个故事。

“是的，夫人。”安文斯回答："这是一件枯燥乏味的工作，至少我相信像你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士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乏味的事。"

“我觉得太空船令人兴奋。”我回答：“想想离开这个世界，到达其他星球……”

“嗨…”他说：“我的工作主要是做货物舱单，只需要动动笔。我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桑库尔，虽然我见过在码头上和高锚点停泊的太空船。”

“它们一定是非常漂亮的东西，”我说。

“你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女士。”弗雷德里克·丹斯突然说。他朝我这边歪了歪头，虽然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视而不见。“你在通特勒夫人说话的时候与她对话了。”

“是的，”我说。

“没错，我认得你的声音。我听说她死了。就这样死了。”

“真是一场不幸，先生。”我说。

“她用一串勾住了你。”丹斯说：“1-1-9。一百一十九。一个有趣的数字。我当时是这么想的。当然是一个自然数，半素数，大得惊人的欧拉函数，五个连续的质数之和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我说。

“是的。17+19+23+29+31。它是舍普拉龙数列中的第四个数，也是比阶乘小1的最小合数。它——”

“哦，别说话了，弗雷迪。”昂文斯说着，伸出一只关怀的手放在了丹斯的手腕上。但弗雷迪·丹斯有心情说话。

“一百一十九是本奇安主群中最大的循环子群的数量级。”他继续说：“也是卢卡米斯量表的中点。它是安提科星座的星星数量，以及冬至日出时锡卡克斯的角度(以度为单位)。它是圣琐罗亚斯特塔的台阶数，以及帕纳索斯大桥西侧的铁路柱数。是在第五次奥法昂战役中，多里安·卡兹洛指挥官在伊普鲁斯·德菲尔德上空所飞的攻击机的尾号，他的僚机维芙·拉拉特在那次战役中杀了一百一十九人。这是克林尼德斯的《恶魔寓言集》中给幻影魔的号码。如果你的姑妈再过一次生日，她也该到了这个年纪了。她死了吗？”

“我姑妈？”我问。

“不，通特勒夫人。”

“死了，很遗憾。”

“‘L’和‘C’……它们是后面的字母。我想知道——”

“我也想知道，先生。”我说：“你是个精通数字的人。比如，你如何使用‘1 - 1 - 9’作为密码中的一个关键呢?”

注释

① simurghs:可能是指的simurgh(سیمرغ,Simorƣ)，波斯神话中的神鸟或妖怪？(雌性)，在伊朗艺术中，西莫尔被描绘成鸟形的有翼生物，巨大到足以带走大象或鲸鱼。据说它的羽毛是铜的颜色。最初被描绘成一种长着狗头和狮子爪子的孔雀，后来被描述为人脸。人们认为西穆尔格可以净化土地/水，从而赋予肥沃。这个生物代表了地球和天空之间的结合，充当两者之间的调解人和信使。

② nekuomanteia：古希腊语νεκυομαντεία，即“死灵法术&通灵术(necromancy)”。出自奥德赛(Odyssey)第11卷。死灵法术是一种魔法形式，涉及与死者交流，召唤他们的灵魂作为幽灵或提升他们的身体用于占卜，传授预测未来事件或发现神秘知识的手段，或使用死者作为武器，因为该术语有时可以在更一般的意义上用于指黑魔法或巫术。

③ pharmaka：古希腊语φάρμακος。这些通常被翻译成英语为“巫术”、“巫术”或“巫师”。圣经使用诸如pharmakeia之类的术语并非是用来指代超自然现象。相反，圣经中的“巫术”似乎指是滥用药物来崇拜偶像、娱乐和/或压迫他人。

④ mageia：古希腊语μαγεία，也就是英文的magic。圣经中认定巫术是魔鬼的诡计之一，它与人、魔术师、通灵者等合作，根据某人的命令进行干预，通过发送非物质实体或使用文字魔法和肮脏的材料、死灵等，对别人的生活产生负面影响（作恶）。黑魔法与白魔法没有好坏之分，魔法是一体的，只与邪恶有关。唯一的区别是，在黑色中它看起来是邪恶的，而在白色中它以善的幌子出现。

⑤ Goetia：被用来描述一种魔法形式，它强调召唤或召唤较小的灵魂或恶魔，在预定的位置出现，使用迫使实体承担召唤师意志的附加意图。古希腊语γοητεία是指与“魔法”的现代含义相一致的魔法，包括超自然现象、字面和隐喻意义上的魅惑和魅力，以及舞台诡计。

这几个由来查了巨久时间....为什么你个波斯的玩意在说希腊语？？考虑到终死也提到过这些，那么Eleniki无疑确实是指希腊语，Enmabic又到底是指的啥……？

——另注：在翻译这章的时候我才发现，这个酒馆的“Two Gogs”的Gos指得不是"元首"，而可能是歌戈，又说门口的雕像叫亚古赫(Yagoch)和玛戈赫(Magoch)，所以应该指的是歌戈和玛戈。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特别好的翻译，就不去修改两位元首的称呼了，反正听起来也挺像酒馆的。如果后续这个名字会产生特别重大的影响的话我会修改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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